《研究简报》第298期 银发经济下养老产业人才建设与养老金融业态发展
白璐 兰永洪
一、人口老龄化与银发经济发展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截至2023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数达2.97亿人,占总人口的21.1%,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为2.17亿人,占15.4%。自2000年进入老龄化社会以来的20年中,老年人口比例增长了8.4%。未来,人口结构将进一步老龄化,社会将长期面临人口发展不均衡带来的压力。
人口老龄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我国老年人口规模大,且老龄化速度加快,老年人需求结构已逐步从生存型向发展型转变。但在这一过程中,养老服务的供给仍存在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与人口老龄化进程相适应的老龄事业和养老服务体系建设需求日益迫切,任务艰巨。为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国务院在2024年初提出了“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政策框架,以推动老年人共享发展成果、安享幸福晚年,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银发经济,是向老年人提供产品或服务以及为老龄阶段做准备等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和。具体来看,包含“老年阶段的老龄经济”和“未老阶段的备老经济”两个方面。首先,从国家的规划引领看,发展银发经济充分呼应并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将“预备于老”的相关产业纳入银发经济范畴,是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框架下的总体考虑。其次,从个体的生命周期看,老年阶段和未老阶段并不是割裂开的,应作为有机整体统筹谋划。在未老阶段进行物质和财富储备、健康管理,在老年阶段才能更好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第三,从社会的代际传递看,银发经济发展离不开各年龄人群的共同参与。
老年人当下的需求,将是年轻人未来的需求,社会共识的逐渐形成将为银发经济的长远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银发经济覆盖范围广、产业链长,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潜力。然而,目前相关产业主要集中在基础养老服务,如餐饮、护理、保健等,尚未满足老年人日益旺盛的多元化和个性化需求。提升银发经济的供给能力以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是未来发展的巨大机遇。
二、推进养老产业人才队伍建设
银发经济覆盖了养老服务、医疗、老年旅游、金融理财等等多个领域,归纳起来涉及“衣、食、住、行、用、康、养、文、旅、服”十个方面。目前,我国养老产业部分职业(如养老服务、健康管理服务等)仍面临较大的人才缺口。为满足银发经济内涵所涉及的多样服务需求,并适应活力老人和失能老人等群体的不同需求,养老产业亟需培养具备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多类型人才。基于此,本文提出两点推进养老产业职业队伍建设的建议。
首先,进一步完善职业培训课程体系,培养符合市场需求的养老产业专业人才。目前,全国高校和职业院校开设的诸多康养专业技术课程,为养老服务从业人员提供了系统的理论学习和丰富的实践机会,但其数量和内容仍然不能满足当前社会需求。养老产业的职业队伍建设面临两方面问题:一方面,传统观念对养老产业的重视不足,导致养老产业人才吸引力较弱,人才队伍聚集难度较大;另一方面,职业院校在设置养老服务相关课程时,虽涵盖吃、住、护理等传统内容,但与当前社会需求紧密相关的学科(如养老金融和老年财富管理)仍明显不足。应进一步加强学科建设,培训机构和企业需提供更多培训项目和线上线下学习课程,帮助养老产业从业人员不断更新知识与技能,以适应老龄化背景下的社会需求。
其次,进一步规范职业评价体系,完善人才激励机制,促进养老产业从业人员专业水平和服务质量提高。具体而言,应要求相关培训和评价机构,通过严格的考核、评价和认证,确保养老产业从业人员具备所需资质与能力。同时,应为专业人才提供有竞争力的薪酬待遇、良好且有尊严的工作环境和广阔的职业发展空间,从而吸引并留住优秀人才。此外,建立多劳多得、技高多得的激励机制,使技能型人才获得更高的物质回报和社会地位。最后,在用工方面应强化保障措施,如为养老护理人员购买意外伤害保险,在企业和服务机构内部实行员工制和年薪制等制度,从而有效提高养老产业人才队伍的稳定性。
三、推进养老金融服务业态发展
养老备老是一个周期长、资金需求大、覆盖面广的整体规划。经济理论表明,个人消费水平不仅取决于当前的可支配收入,个人还会通过跨期储蓄和投资等方式,根据生命周期的总预期收入进行跨阶段的消费平滑来优化配置。因此,养老备老规划的核心在于合理安排和管理资金。本文从养老金融行业视角出发,对探索新时代养老备老发展路径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第一,优化家庭资产结构,积累充足的养老资金储备。我国居民储蓄率高达40%,截至2024年上半年,我国居民存款余额达到147万亿元,从一般储蓄向养老储备转变还有较大的空间。为此,应引导居民树立养老储备意识,在不改变家庭资产总量的情况下,主动调整家庭财富结构,提升养老资产比重,增加个人和社会的养老储蓄水平。此外,在顶层设计上,包括政策制定及产品服务开发方面,应体现政策一致性,帮助社会实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的目标,为广大群众提供可预期的现金流和必要的健康保障。
第二,强化养老金融和养老产业高效互动。养老产业投资规模大、回收周期长、社会效益明显,具有长期收益稳定的特点,与长期资金流有良好的互动效果。因此应探索“养老金融+养老服务+健康管理”的创新模式,推动养老金融与养老产业的深度协同,从资金支付和服务供给两端同时发力,增强养老金融产品的吸引力、聚集更多养老金储备。同时,丰富的养老金储备又是长期资本、耐心资本的重要来源,可以为健康养老产业提供更稳定、可靠的资本支持。
第三,建设养老金融领域复合型专业人才队伍。养老金融领域的新职业发展内容广泛、专业要求高,涉及多个学科领域的交叉。例如,养老财富传承规划作为备老需求之一,涉及金融、法律、财务和税务等多个专业领域的复杂技能。复合型人才是实现创新发展的关键,因此,探索高效的复合型专业人才培养机制将成为养老金融创新发展中的重点课题。
本文在与会嘉宾白璐(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障能力建设中心原副主任)、兰永洪(中国人寿年丰保险代理有限责任公司总裁)发言基础上修订创作,并经发言人审核确认。
简报执笔:兰辰